神说，喝汤是件美事

飘渺把她从被关进那个地下室以来，所遇见的所有事情都尽可能详细地复述了一遍，等到她讲完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

逸又倒了满满一杯水，递给飘渺，被她一饮而尽。

【资料图】

“有几个点我再问问啊，要是不想说话你点头或者摇头就行。”逸接过水杯，说道。

“嗯。”

“当她——雪穗被送回来之后，玲珑的暗灵术突然就能用了？”逸问。飘渺点了点头。

“是暂时能用还是一直都能用？还是说只能有限制地用一点？”

“好像是有限制的，她说了一句‘有限地’，我记得很清楚。”

“这样啊。那第二点，整个地牢里面，一共关过几个人？”

“十四个。”

“最后和你们一起逃出来的都有谁？”

“我、雪穗、玲珑。就我们三个。”

“之前有几个人被带出去了？”

“一共十个啊，怎么了？”飘渺一时间有些懵，而后突然反应了过来，“等等，怎么才十三个人？”

“少的这一个人，你现在还有没有任何印象？”

飘渺低下头，咬着指头回想着：“……想不起来，想不起来……你这么一提醒，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但是我什么都想不起来，是不是脑子撞坏了啊？”

“那就不想了，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被撞晕然后醒来的时候，周围的环境有没有什么变化？”

变化？哪里会有什么变化？这问题也太奇怪了吧……飘渺心想。

“想不到也没关系，你再复述一遍醒来之后的所见所闻，越详细越好。”

“啊……我醒来之后，看到玲珑就在我面前趴着，她伸手指让我看看有几根，然后我试图起身，但是太疼了，之后我总有一种感觉，好像自己忘记了什么事情，好像是做了个梦，但是我记不得具体内容了……再然后我就起来了，然后玲珑把雪穗背起来，我绕了一圈，然后我们就一起出去……”

“停！”逸突然喊道，“你绕了一圈是要干什么？”

“干什么？好像就是单纯地绕了一圈，看看周围还有没有人……怎么了？”

“你在找人，对不对？”

“好像是这个样子……”飘渺努力地回忆着，但那一段记忆已经变成了一片空白，无论如何努力，她也什么都想不起来。

“你应该就是在找那第十四个人。”逸推测道，“我能听出来你的记忆力很好，但是在这么关键的地方出现了两次空白，大概那第十四个人就是始作俑者了吧。”

“这个人到底是谁？这都是怎么回事？我一点都听不明白。”

“我慢慢给你解释吧。首先，关于第一个问题……是和动机有关。”逸站了起来，看向一旁还在昏迷着的雪穗，“玲珑告诉我，把你们俩带回去的任务是临时添加的，这也就意味着，弦月他有充分的理由关注你们两个。他是从不做无准备之事的人，如果做了，那就必然有原因。至于原因，我大概已经知道一半了：”

逸指向雪穗：“那个小姑娘的暗灵术，应该是群体强化一类的效果。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玲珑为什么突然就能发动暗灵术这个问题。要么是她增强了玲珑的力量，要么就是她削弱了封魔结界的强度，二者必居其一，说不定二者兼有。而实际上这种力量很强大，是真正意义上的强大：你想象一下一支拥有这种加持的军队：人人都是几乎不死不灭的疯子，不知疲倦、不知疼痛……我大概能想象到弦月想要她的原因……”

“而至于第二个问题和第三个问题，我现在基本可以肯定，弦月那个家伙就是地下室里面的那第十四个人。”

“为什么？这不是他设置的任务吗？他为什么还会跟着？”

“听起来是挺不合理，但实际上这才是弦月会做的事情。你不清楚弦月的为人，这世上没几个人能理解他对玲珑那种几乎变态的保护欲……虽然我的也挺强。”

逸自嘲地笑了笑。

“你那不是保护，你那是恶心人。”面对这个没常识的男人，飘渺无话可说。

“我只是想让她尽可能离我远点而已。”逸苦笑道，“接近我的人随时都会面临各种各样的威胁，刺杀或者绑架之类的。我实在是不想发生这种事，才让她主动远离我，并有意让传闻传播。”

“我觉得你完全可以采用更温和的方法。”飘渺忍住吐槽的冲动。

“是这样没错，但是我这样做也很有意思啊，不是吗？”

逸坏笑了一下。飘渺心想看来这也是个恶趣味的家伙。

“我大概能猜到弦月更改任务的另一个原因，这个原因肯定在你身上，而且如果说雪穗的价值是在她的暗灵术身上，弦月更改任务就应该是在玲珑进入地牢之后而不是之前，所以这就证明了一点：现在你身上就有什么东西是他所需要的，并且早在你被关进去甚至更早之前他就看到了这个东西。”

“那说到底他想要我的什么？”飘渺有些害怕。

“我不知道，我怎么知道？你现在处在没有法术的状态，虽然不代表以后不会觉醒，但是谁知道弦月那个家伙在你身上看到了什么？我只能确定他一定看到了什么东西。”

逸说着说着陷入沉思，许久都没有再出声。

“额，我还有几个问题……”飘渺说道，不知为何，逸似乎忘记了一个关键点。

“什么问题？”

“为什么我们都记不得第十四个人了？还有就是，如果弦月这个人进了地下室，至少玲珑能认出来吧？但是她全程都没有说过任何关于这个的事情。”

“这个很好解释：因为你没有跟弦月共事过。像我这种跟着他打了几年仗的战友，反而很容易就能联想到这一切都是他的手笔。”

“为什么？”

“因为弦月的法术就是他自己。”

“啊？”

“也可以说，就像我可以控制雷电一样，他可以控制身体，自己的或者别人的。所以他可以很轻松地易容而不被认出来，也可以轻松地对你们的记忆动手脚。虽然这种控制是有限的，但这种程度十多年前他就能做到了。”

飘渺感到浑身一震发冷，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看到逸在手中把玩着几道电弧。

“你现在还没有法术，可能并不知道，即使是我这样的将军，也不可能在打仗的时候随时随地放出一道闪电来。所以在战争中最重要的其实还是指挥能力和身体素质……当然，仅限于普通法术，暗灵术除外。像是玲珑的领域，最简单有效省力的应用方法就是从有到无的支配。比如，她可以轻易地用领域的支配权直接从敌人的身体中消除他的大脑或者心脏，使其瞬间死亡……呃，你最好忘掉我刚刚说的。”逸看到飘渺的表情，立刻闭上了嘴巴。

“谁忘得掉啊，我的天……”

一时间，飘渺不知道自己下次应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玲珑。

“对不起。”逸捂住自己的额头，叹了口气，“我没有意识到……这对于我这种人来说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对你来说却未必……”

“其实我已经大概猜到了，在她把门锁消除掉的时候就已经猜到的。只是我没有那个胆量去想象……”

“所以说你很聪明，而且太善良了。不管是毫无怀疑地跟着玲珑走到现在，还是关于她和雪穗，或者是我……你看，对我你甚至没有一点戒心，就告诉了我这么多信息。但是在战争中，你这样的兵就是第一个牺牲品。不过你放心，赌上这条命，我也不会让你们有上战场的机会的。”

“没必要这么赌吧。”

“如果你能接受亲人朋友在面前悄无声息地死去，那倒确实没必要。我现在还做不到，大概永远都做不到。”逸说着站起身，“帮我做一件事吧。”

“什么事？”飘渺看着他那双海蓝色的眼眸，感觉自己看到了些陌生的东西，它有着钢铁般的硬度和丝绸般的触感。

“做我在弦月身边的眼线。”逸说，“你不用做什么，下次见面告诉我弦月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就行，写信也可以，但不要被任何人发现，尤其是弦月……嗯，或者这样怎么样？这样就有理由写私密的信了，弦月这个家伙应该也没兴趣看吧。”

“什么怎么样？”

“反正我也答应你不再恶心玲珑了，那你就来做替代品吧。”

“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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